2005年7月7日,星期四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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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刃女友岂是“精神防卫过当”
苏渝儿

  初恋时节,爱情总是浪漫的童话
  今年24岁的陈千勇出生在四川省宜宾市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。由于家境贫寒,他的三个哥哥小学没毕业就外出打工赚钱供他读书。2002年,陈千勇不负众望,以全县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重庆某师范大学计算机专业,一家人笑逐颜开。
    尽管陈千勇个子不高,性格内向,但他外表俊朗,人很上进,深得师生们的喜爱。2002年12月,系里举行元旦晚会,他扮演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校园版的男主角,而女主角是“系花”肖素文。陈千勇和肖素文全身心地投入了表演,把一对恋人的生死离别演绎得感人至深。
    肖素文出生在四川省南充市一个干部家庭。陈千勇被她的多才多艺、美丽大方深深吸引,晚会结束后,两人走在美丽的校园里,陈千勇情不自禁地牵起肖素文的手……
    2003年1月26日,是肖素文19岁生日,陈千勇早早地约她一起去上自习,当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,灯突然全部熄灭了,而教室里随后亮起了蜡烛如同一个“心”字!透过浪漫的烛光,肖素文看到教室的后墙上挂着足有3米长的横幅,上面写着:“肖素文,我永远爱你!”
    原来,这一切是陈千勇和几个要好的哥们一起策划的。见肖素文走进教室,陈千勇立即手捧鲜花走过来,并用英语说“生日快乐”。肖素文异常感动,腼腆地接过花,轻轻说了句谢谢。陈千勇不知哪来的勇气,突然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……肖素文幸福极了,陈千勇已在她心目中占据了重要位置。
    以后,两颗年轻的心时刻像在燃烧一般,他们在一起上课一起吃饭,几乎形影不离。
    
  裂痕凸现,穷追猛打几近成“花痴”
  然而,不到两个月,陈千勇再也没有以前的浪漫了。大学里活动很多,肖素文活泼大方,经常参加学校社团活动,而陈千勇反对她抛头露面,一有空就要求她陪自己。渐渐地,肖素文感到很累,而且可怕的是她发现陈千勇不仅性格内向偏执,心灵深处还掩藏着深深的自卑。肖素文犹豫起来,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和对方的关系。
    2003年4月初的一个周末,陈千勇再次邀请女友一起去见老乡,因为他喜欢被老乡“崇拜”的感觉。然而,肖素文已感到厌烦,就以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为由拒绝了。陈千勇异常不满,就悄悄地观察女友的一举一动。只见肖素文和一个女同学去剪了头发,然后去一家酒吧喝咖啡,根本没有去图书馆看书。于是陈千勇上前质问了肖素文。肖素文不耐烦地告诉他,她做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无关,以后不准再骚扰她,坚决要和陈千勇断绝关系。
    求爱受挫后,一向爱面子的陈千勇凭借自己的实力,干脆转到数学系学习,他想,这样可以避免原来班上同学们的嘲弄,也可以彻底忘掉肖素文。(编者:这样做是对的,可惜后来没坚持。)一天中午,陈千勇闷闷不乐地在食堂吃饭,一袭长裙的肖素文突然出现,她依然是那么美丽迷人,还微笑地向他点了点头。那迷人的一笑似乎给了陈千勇某种暗示,他不禁又心旌荡漾。
    陈千勇天生不服输,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,在这次邂逅以后,他决定继续追求肖素文。有个电影叫《101次求婚》,陈千勇心想即使遭到肖素文101次的拒绝,只要她102次没有拒绝也不后悔。当晚,陈千勇又给肖素文写了一封情书,诉说了自己的爱,并为自己以前的行为道歉。
    然而,一连几天也不见肖素文的回音,陈千勇干脆主动给她打电话。由于几个月没有联系,肖素文礼貌地接了电话。两人谈了谈学习情况,又说到班上的新鲜事,一切在友好的氛围中进行。
    以后陈千勇每个星期都给肖素文写两封情书,并常常打电话嘘寒问暖。肖素文始终以朋友相待。陈千勇又展开物质攻势,他向父母要了2000元钱,买来一部诺基亚手机送给肖素文。收到那个漂亮的手机,肖素文心中掠过一丝感激,答应陪陈千勇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。(编者:既然不想和好,又怎能轻易接受别人礼物?)陈千勇心里充满幸福感,以为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。
    然而,没过几天,肖素文就把手机退还给陈千勇,说他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好。陈千勇并不气馁,他想只要自己继续努力,她还坚持多久?
    2003年6月初的一天,肖素文宿舍姐妹邀约一起去唱卡拉OK。陈千勇得知消息后,也想参加,肖素文没同意。谁知,当肖素文和大家正玩得开心时,陈千勇竟捧着鲜花突然站在肖素文的面前。
    肖素文不耐烦地对陈千勇说道:“你来干吗?你让我有点私人空间好不好?”说完,她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出。
    当晚,陈千勇一夜未眠。天一亮,他便早早地来到女生宿舍楼下,让一位女生把一封道歉信转给肖素文。接到信后,肖素文余怒未消,竟把信顺着窗户扔了下去。得知陈千勇“守”在楼下后,肖素文更加生气,她干脆在寝室里吃饼干,懒得去上课了。
    陈千勇知道她真的生气了,为了求得她的原谅,他在女生宿舍门口守了整整一天,还淋了雨。
    第二天,陈千勇发起高烧来,被送进了医院。同学们分批去医院看望他,出于礼貌,肖素文也买来一束康乃馨去看望陈千勇。一见到肖素文,陈千勇眼里一亮,似乎看到了希望,忙哀求她不要离开自己。然而,肖素文却不回答。陈千勇一着急,下床单膝跪在肖素文面前说:“如果你不答应我,我就不起来。”肖素文只好违心地说:“那也得等你好了,快起来吧!”(编者:不该违心答应的。)尽管陈千勇的“苦肉计”暂时化解了危机,但他偏执的性格暴露无遗。康复之后,陈千勇再去找肖素文。肖素文对他说道:“我们真的很不适合,这样勉强下去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很痛苦的,你以后就不要找我了,还是做个普通朋友吧!”陈千勇顿时感到坠入了万丈深渊,他大声说道:“我一定不会放弃,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爱……”
    
  校园惨案,如此“精神防卫”可悲可叹    
    2004年2月14日,陈千勇迫不及待地给肖素文打电话,想约她一起过情人节。肖素文拿起电话冷冷地说:“对不起,我没时间。”其实,肖素文这天早已接受了另外一个男孩的邀请。
    当天下午,陈千勇早早地来到了肖素文的宿舍楼下等待,谁知一直等到晚上10点多,仍不见对方的踪影。当陈千勇正为对方的矜持而恼火时,却发现肖素文和系学生会干部许辉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走回来。顿时,他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,自己之所以迟迟没有得到肖素文的心,原来都是因为许辉在挖自己的“墙脚”啊!。
    当两人刚走到宿舍楼下,陈千勇突然一个箭步跨到肖素文面前:“你不是没时间吗?原来跟别人约会去了。”肖素文冷冷地说:“这是我的自由,我爱跟谁出去就跟谁出去,你管不着!”陈千勇沉默了片刻,温柔地拉住肖素文的手,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:“文,我真的很爱你啊,看在曾经的缘分上,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”肖素文厌恶地收回手,许辉急忙前来“英雄救美”:“你不要这样纠缠别人好不好,像苍蝇一样可恶!”陈千勇抡起拳头就朝许辉脸上砸去,两人扭打在一起……
    幸亏学校保卫处的老师及时赶来,才化解了危机。当老师了解到情况后,将三人带到办公室,狠狠地批评了一顿,并让他们写检讨,保证以后不再发生冲突。
    其实,肖素文并没有和许辉谈朋友,两人是高中同学,一直是要好的朋友。陈千勇了解到真实情况后,心里愧疚的同时又滋生一线希望。于是,他又认真地给肖素文写了一封信,向她道歉并诉说自己的思念,随后又给她宿舍打电话。然而,肖素文这时认为陈千勇做普通朋友的资格也没了,一接到对方的电话就立即挂断。
    尽管一再碰壁,执着的陈千勇还是不愿放弃。每次遭到肖素文拒绝,他都在本子上记下来。在陈千勇眼中,他今生今世只爱肖素文,101次求爱又何妨呢?
    不久,暑假放假回家,陈千勇因为异常思念肖素文,夜不能寐,茶饭不思。半个月后,他终于拨通肖素文的手机,差不多哽咽道:“文,是我,我只想见你一面,真的好想你啊!”肖素文一听,一句话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,陈千勇拿着电话,从头到脚感到冰凉……
    7月16日,陈千勇忍不住坐车来到南充市,他以前曾听肖素文说过她父母是某机关干部,他一路打听,先找到肖素文父母的工作单位,然后找到她的家。当陈千勇出现在门口时,肖素文吃了一惊。陈千勇异常激动地说了许多相思的话。肖素文冷淡地说:“你还要我说多少次啊,我们根本不合适,我父母也不同意我现在谈恋爱啊,你回去吧。”陈千勇只好默默地离开。
    暑假结束后,陈千勇整个人都变了,常常发呆。他以前不吸烟,可现在却一根接一根地抽,有时还揪住自己的头发,嘴里反复嘀咕:“为什么?为什么?”不过,大家常常看见陈千勇在伏案写东西,由于肖素文不再搭理他,他只好不断地给她写情书。
    一天中午,陈千勇突然看见教室的黑板上出现了这句话:“在那个下着雨的晚上,我邂逅了你。从来没有这么近地靠近你,从你身上飘出谈谈的丁香,是世界上最美的气息……”这是陈千勇写给肖素文情书中的一句话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?陈千勇知道肖素文已经把他的情书公开了。
    晚上,陈千勇找到正在上晚自习的肖素文,恶狠狠地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把我写给你的信给别人看?”肖素文满脸愤慨,嘲笑道:“信是你写给我的,给别人看是我的自由,谁叫你的手段如此拙劣?”陈千勇哑口无言。
    当晚,陈千勇痛苦地拿出笔记本算了算,发现几年来肖素文已经拒绝自己达到108次,而他最后得到的只是失意和耻辱,他怎么想也想不通,第一次掉下了眼泪。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一切尊严,走在校园里,陈千勇似乎感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,而只要别人多瞧他一眼,他就感到那是一种鄙夷的目光。
    2004年9月19日下午4时,肖素文放学后刚走出教学楼,等候多时的陈千勇立即迎了上去,再次哀求道:“文,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?”肖素文一见又是这个冤家,毫不理会,径直向前走。陈千勇仍不放弃,紧跟在她身后。肖素文很是气愤,回头说道:“不要像条狗似的跟着我!”
    陈千勇积压多日的怒火终于爆发了,他一把夺过肖素文手里的书本,狠狠地扔在地上。肖素文异常气愤,说:“你也就扔书这点本事,就是贱,给脸不要脸的狗!”
    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陈千勇,他完全丧失了理智,猛地掏出了折叠刀,闪电般地刺向肖素文的颈部和胸部。肖素文身中八刀,立即倒在血泊之中。肖素文被送进医院,终因抢救无效死亡。陈千勇随后被重庆市沙坪坝公安分局刑事拘留。
    2005年3月23日,重庆市第一人民检察院对陈千勇杀人一案提起公诉。面对检察官的公诉,陈千勇流着泪答辩道:“我很后悔,希望法官看在我精神防卫过当上,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……”然而,这样的权利请求,在诉讼中是得不到法律的承认和支持的,也就是说,这种伤害应该在他自我保护的范围内就得到遏制!(除陈千勇外,其余皆为化名)
    
  编后:有专家认为,人们保护自己的方法最根本就是增加自我保护意识,在面临可能遇到的伤害时,要学会自我保护。其实,这场血腥事件中最主要的矛盾来源,就是陈千勇模糊的恋情一次次被拒绝,导致他精神挫败。但这个时候,他可以采取心理防卫,不去继续求爱,就能免于再次受精神伤害。谈恋爱首先要有接受失败的心理准备,需要学习,也需要技巧。陈千勇应该明白,爱情是双方沟通的结果,有很强的互动性。他有爱的权力,肖素文也有拒绝的权力。他把正常的求爱失败无限扩大,以至于认为自尊心受到伤害,用偏激的方式进行精神防卫,导致过激行为,最终酿成悲剧,害人害己。愿此类悲剧不再重演。